黄咏的脸上有些尴尬,幸亏这里黑,看不太明显。
他潜入杜氏集团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杜嘉那边倒还好,杜嘉的合作方Mudwater极其警惕,一直对他有疑心。
他按照Mudwater的计划,引诱苏齐云抵达蒙代尔会所,在卫生间抓获他失败后,Mudwater立即下了引诱苏齐云喝下镇静剂的命令。
那时候,东西还没交到苏齐云手上,为表明自己“忠心”,黄咏只能照做。和苏齐云再次碰面才知道,仅仅抿了一口的剂量,居然给他带来巨大的影响。
黄咏有些复杂地看了软倒的顾培风一眼。
苏齐云解释道:“不要紧。剂量我很熟悉,即使有个体差异,至多两小时,他就能苏醒。”
黄咏这才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了一个极其微缩的东西,大约只有小拇指甲盖那么大。
他郑重将它放进苏齐云手心:“密码你知道。我这边能查到的东西,都在里面了。蒙代尔会所之后,杜嘉不再信任我了,Mudwater又对我一直半信半疑。再之后,继续待下去,估计也查不到什么了。”
“你辛苦。”
黄咏有些心虚。
再怎么说,最开始,杜氏拿他妈的治疗来胁迫他的时候,他是真的出卖了Nebula内部的信息。这之后他答应苏齐云,调查杜氏和国外资本Mudwater的关系,更多的是想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
“你快走吧。”苏齐云提醒道,“FRCA来现场检查了,说明FRCA已经注意到杜氏的问题,还有可能注意到你。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之前出卖内部消息,带来异常交易的事情的确是违反了行规。万一FRCA形成风控报告,移交给公诉机构或者证监会,你就走不掉了。”
黄咏出卖消息,引起内幕交易的事情,往来消息、资金流水轻轻一查就能水落石出,即使他是被胁迫的、有特殊原因,顶多也只能减刑。而且,黄咏一进去,说不定还会将苏齐云此后的安排全盘打乱。
所以,无论是出于谋局的考虑,还是出于二人共同奋斗感情的考虑,黄咏这个人,护他逃走是最好的结果。
苏齐云从口袋中抽出个平整的塑封袋:“护照,签证。你先躲一阵子,国内、国外都可以。等风头过去,我再把你家人安排过去。她现在在大陶的医院,很安全,大陶派人24小时轮班盯着,再不会发生像上次一样,主治医师威胁停止生命维持仪器的事情了。这点,你放心。”
黄咏急忙接住,苏齐云将塑封袋重重压入他的掌心,语重心长:“切记,出发之前,身上所有东西都要更换,免得有追踪器,暴露行踪。”
“我明白。”
他指了指顾培风,转而问道:“他呢?需不需要我一起带出去?”
苏齐云低着头,沉默了几秒。
他轻轻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反感厌恶表情,看着顾培风的目光近乎温和。
“不用了。他没有坏心。”
黄咏面色凝重:“Mudwater不是善茬,就这短短几天,一直在派人入侵你家。那天会所里,也有一波他们的人。”
苏齐云神色如常:“知道。”
黄咏忧心忡忡看了他一眼,最终低声说:“……万事小心。”
黄咏走后,苏齐云尝试着架着他朝一楼走——出门不久有条小暗道,可以直接从地下走到庄园书窖中去。
FRCA的人来现场检查时,黄咏正被他安排躲在天文台里。为保安全,进来之前,黄咏换了全身的行头,手机、所有通讯设备统统丢掉,连银行卡都换了新的。
当时,没有其余的方法能够通知他,苏齐云只能从书窖里的暗道来到天文台,告知黄咏赶紧逃走。
那条暗道格外隐秘,他也不明白顾培风是怎么找到天文台来的。
苏齐云把他的胳膊架上肩膀,右手揽住他的背部,带着他走。
算起来,顾培风也就比他高上个三四厘米,但感觉上比他要沉的多。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培风肩背结实的份量。
他人是迷糊了,可体温还生机勃勃的,像个随行小火炉一样。
从望远镜到一楼,十几步路,苏齐云走出了一额头的细汗。
好不容易站上一层的地面,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天文台外的山坡上,传来些山石滑落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处。
天文台的正面是个极大的陡坡,又滑又不好走,73%俱乐部的人熟知这一点,基本都会绕开。只有像顾培风这样,第一次来、又不知道真正上来的路的人,才会沿着松散的碎石陡坡往上走。
这群人,是陌生人。
苏齐云几乎是立刻反应,带着顾培风朝一层最里端的资料间退了过去。他的动作尽量轻快,既要在那些人上来之前到达,又不至于响动太大暴露自己。
黑暗里,他刚打开资料室的门,就听到天文台的正门传来一阵脚步声——至少有七八个人。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思索多余的方案,找了最里端的更衣柜,先把顾培风藏了进去,而后犹豫了片刻,自己也躲了进去。
更新于 2020-08-0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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