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书舍不得走,站在秦谨之身边嘴巴小声哼哼唧唧地。
赵燃和邢窈一起出去送他们,两个小的蹲在马路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邢窈是笑着的,邢国台从窗户看见秦谨之上车前趁两个小的不注意亲了邢窈一下才走。
“出太阳了,”邢窈把门推开,“爷爷,我扶您去后院透透气。”
“好,”邢国台拄着拐杖慢慢往外走,“你说听棉今天要过来,怎么还没动静。”
陆听棉回国了,跟邢窈约好今天来蹭饭。
“她晚点来,晚上跟我睡,说给爷爷带礼物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惊吓。”
“很有可能,那丫头啊,鬼机灵……”
寒冬腊月天,到底还是有些冷,老爷子腿脚不好,邢窈扶着他散了会儿步就回屋了,秦谨之登机前给她发了条消息,正好被老爷子看见。
“窈窈,你想清楚了?”邢国台笑了笑,满眼的温和慈爱,“爷爷拼了一辈子,虽然没拼出什么名堂,但也没人敢怠慢咱们家。在A市,你只要说你姓邢,稍微有点本事的就能打听出你是谁。你是爷爷唯一的孙女,将来就算我不在了,你姑姑和姑父也都会把你当亲女儿一样,你的选择很多。秦谨之未必是最好的,你还小,往后的时光还长,只是谈谈恋爱倒是没什么,但如果现在就想着结婚可太早了。”
这些话当然有诈降的成分,邢窈不傻,她听得出老爷子的调侃。
“我不选最好的,我只选我喜欢的。我也没想结婚。”
“诶呦,那小秦一开口就是非你不娶,还说戒指都准备好了只等你点头!”
“他是哄爷爷开心呢,怕您一生气就让他滚蛋,因为我告诉过他您以前是开坦克的,特别厉害。”
“哈哈哈哈,”老爷子大笑,“这点倒是像赵祁白。”
太阳落得早,客厅光线暗下来,邢窈低着头,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说,“爷爷,我现在不觉得他像哥哥了。”
邢国台手背抹去眼角的潮湿,笑着感叹‘我们家窈窈长大了’。
“爷爷听你的,你开心爷爷就开心。”
邢窈也笑,“爷爷刚才的话是骗我的吧,他才不会说那些。”
“我可记得去年夏天你们俩还互相看不上,我在老秦家等了半个月,他都不愿意一起吃顿饭。”
“那是因为我欺负过他,而且,他也不知道是我。也可能是因为觉得有了我,不能再和其她女生相亲才拒绝的。”
“哦,原来早就认识了!”
“……”
———
南城的春节在除夕这天下了场雪,秦谨之一直在手术室,凌晨下班,走出电梯外面白茫茫一片,他才知道下雪了。
太晚了,他就没打算回秦家。
路边环卫工人在扫雪,秦谨之在路口等红灯,马路对面也站着一个男人,很瘦,穿得单薄,戴了顶帽子,几口抽完烟又重新点了一根,和秦谨之远远对视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环卫工人不小心把化了的雪水溅到秦谨之裤腿上,小心翼翼地道歉,“我帮你擦擦。”
“没事,我这也是脏衣服,也该洗了。”
秦谨之再抬头时,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到家后洗完澡,秦谨之看了看时间,他记得邢窈家有守夜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也还没睡,就拨了通电话。
“在干什么?”
“在看春晚,重播,已经看第二遍了,你还在医院加班吗?”
“刚到家。”
“那是不是没吃东西,你现在想吃什么?”
“现在?”秦谨之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尤其是一场大手术之后,凌晨四五点,更没胃口。
“想你。”
他说完之后,耳边传来了她的笑声。
“我不能吃,换一样。”
“山楂罐头。”
“……嗯?”
上次听她说起小时候跟她父亲去摘山楂,回家做山楂甜水罐头,能让她那么喜欢,他就想很知道是什么味道。
“山楂罐头,”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想吃山楂罐头。”
“这个啊……那你就想着吧,梦里有。”
刚好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邢窈捂住手机,小声让司机停几分钟。
货架上什么罐头都有,就是没有山楂的,但这东西确实也不常见,糖葫芦倒是有。
“秦谨之。”
“嗯。”
“你困吗?”
“不困,白天睡了。”
“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我不会唱歌。”
“那……你把电视打开,我们一起看春晚。”
秦谨之打开很久都没开过的电视,正重播着一个小品节目。
电话一直通着,两人偶尔说几句话,通话四十多分钟,秦谨之手机电量不足,准备去卧室找充电器的时候,门铃响了。
秦谨之整个人僵硬住,他看着门的方向,说不上是紧张还是什么,对白露是愧疚,对李臻……也是愧疚。
他想起电话还通着,“邢窈,我先挂了。”
“好。”
秦谨之走到门口,打开监控画面,他一下子愣住,脑海里那些过往和马路对面消瘦的背影都如潮水般褪去。
门外的人是邢窈,她怀里抱了一大罐罐头,瓶子是透明的,秦谨之都可以看见里面红彤彤的果子。
门一打开,她就笑了。
“秦谨之,新年快乐。”
秦谨之拥她入怀,也低低地说了声,“邢窈,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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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0-10-25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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