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游船,那画舫是申屠啸特别让人租来的,是一艘十分精致的水上宫殿,扬州的瘦西湖有两艘水上宫殿,一艘给申屠啸租走了,另一艘很讽刺的,被申屠啸那个从京中被送来的姨娘租走了。
两艘水上宫殿在湖面上悠悠行驶,为了避免尴尬一开始就错开了,香奴很努力的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另一艘画舫上,那站在船头的身影,就算远远望去,只看到背影,依旧会觉得那是个美人儿。
香奴知道自己差不了,但十五岁的女孩儿,心情还是大受影响。
“香儿,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艘水上宫殿有叁层,两人正在第叁层的围栏边的长榻上坐着,可以一览瘦西湖大好的风光,两人之间放了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摆满了精致的芙蓉斋天干地支盒,芙蓉斋的大掌柜很有生意头脑,那天干地支盒只有当月生辰的人可以订购,漆黑的盒子用描金边描出了十二生肖,并且会放大生辰者的生肖动物,看起来十分的讨喜。
打开盒子,里面全是芙蓉斋最经典的糕饼,这天干地支盒也是申屠啸特意去给她订来的。
“香儿?”月照已经叫了香奴好几回了,这下她终于伸手推了推香奴。
香奴终于回过神了,她有些苦涩的勾起了唇角,“照儿瞧见方才那个水灵灵的美人儿了吗?”
“瞧见了,可真美,可没你美。”月照说得挺诚心的,她是真的认为论长相,香奴还是略胜一筹的。
“可她那气质,我可就攀比不上了。”
“倒也未必,那女子年岁比香儿大呀!时间淬炼人嘛!”月照一点也不觉得香奴会差,瘦马的个性多半如此,看似柔弱可欺,可实际上坚强、好胜、忍常人所能不能忍,她们可以柔情似水,可通常有一颗无坚不璀的内心,若不能如此,那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说吧,怎么这么在意起人家来了?”在甜水巷,香奴是个传说,向来只有别人介怀她,香奴的心可大了,不管是怎么样的美人儿,她从来不放在眼里的,怎么如今失常了呢?
“那是大将军的继母给他送来的姨娘。”香奴视线投向了桌面上精致漂亮的食盒。
月照闻言,宽慰了香奴一句,“香儿不必怕的,你是正头夫人,后院里头的妾室都是你的奴婢,有何畏惧?你只要拢好大将军的心就好了。”月照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头倒是有些异样的触动。
香奴除了拍出天价是传奇之外,直接成了皇亲的正头夫人也是传奇,她的状况要比其他瘦马好太多了。
其实出身甜水巷,不论是月照还是香奴,都不曾有过能够独享一个男人这样的想法。她们早先便知道,不管未来她们伺候了几个男人,那些男人绝对都不会由她们独占,她们必定会有其他的姐妹。
可认知是一回事,真的面对起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要老实本分,并不代表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
“那可是世家贵女呢!”香奴自嘲的轻喟了一声,心中的自卑感难以自抑。
“香儿,咱们这不都是命吗?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世子爷只有我一个人啊……”月照脸上的笑是平和的,“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非但不可能,我还只是妾室,未来是要服侍正头夫人的。”月照这些日子倒也快活,谭延的后院只有她一个有名分,谭延还哄着要他喝坐子汤,虽然她再叁”推辞不能在主母前有孕,谭延确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说一定会生出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实在拗不过谭延,便应了。
月照的生活要比香奴要艰困的多了。
再说了,月照便是妾室,和香奴讨论这样的话题,还真是徒增困扰,两人的话很难兜在一块儿,这也是个府妻妾之间不交流的原委之一。
哪家的正头夫人,会和其他家的妾室交好?
“倒是惹你伤心了。”香奴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难得姐妹俩能相见,却因为她的私事而使得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哪里伤心了,现在的生活已经比我想像中好很多了。”月照轻轻的说着,自此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家中的事情。
月照亲手烹茶、焚香,香奴则拿出了琴,琴音传得远,他们的画舫四周开始聚集了来听琴的游客,湖面上水光粼粼,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碧绿,时不时吹拂的清风令岸边的垂杨扶动,筛落阳光影影疏疏,若是心中没有旁的烦恼,这般情致真的动人,可香奴心有旁骛,便从琴声便可以听出她的哀思,一曲湘江怨弹出了无比的惆怅与哀思。
一曲罢,月照取来了琵琶弹起了平和娴静的平沙落雁。
或许能聊的不多,可是香奴却明白了月照是在安慰她,两人相视而笑,不管未来身份有多大的差异,此情此景,两人却是知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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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1-04-23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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