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9点多，这一整场说得差不多了，屠威名也和工作人员说了在小镇找群演的事情。
    这一天下来，黎洛洛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了过多的心理准备，整场下来感觉还可以。
    等两人一起坐车回酒店，江臣看黎洛洛心情不错，问她：“感觉怎么样？”
    黎洛洛坐在车上，一边揉着穿了一天高跟鞋的脚踝一边说：“我觉得是你妖魔化屠导了，也没那么恐怖。”
    江臣点头：“嗯，挺好。”
    这第一天，黎洛洛觉得没什么。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十二夜》的基调摆在这里，男女主角在酒吧相遇，之后由女主带着节奏促成这一夜激情，没有什么可改的地方。
    但事情越发展到后面就有越多的走向可以选择，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群演都到位了。
    开始拍酒吧相遇这一场，因为昨天的走戏，之前拍摄都比较顺利。
    直到拍到苏蔓走到许修泽身边坐下这一段，黎洛洛才知道是自己大意了。
    这一段，黎洛洛整整坐了三十次才坐在这个椅子上，开始和许修泽对话。
    对话时，屠威名调整了三次机位，一直录到晚上十点多，才把几个角度的对话录完。
    等收工的时候，屠威名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片子，看完后直摇头：“感觉不对。”
    黎洛洛听见这四个字背后一凉。
    今天她和江臣坐在那里说话还好，不过就是台词一遍遍说，说多了，笑多了脸有点僵而已。
    但拍摄时还有个人最惨。
    那就是霍初。
    拍摄期间，霍初反反复复把冰块，水倒入调酒壶里，开始摇啊摇。
    摇这个调酒壶，一般调酒师摇晃个几分钟还行，但今天拍摄了几个小时，霍初就整整摇了几个小时，手都要断了。
    这会他听见屠威名说“感觉不对”四个字，只觉得胳膊一酸，笑不出来。
    如料想的一样，到了第二天，屠威名又换了机位，重新拍两个人说话这一段。
    又是一天，这一段才过。
    借着晚上的时间，屠威名又让这些群演换了衣服，从酒吧里到酒吧外面，让黎洛洛在人群中反反复复地走。
    苏蔓这个人，虽然生活在最底层，但骨子里是有一股傲气的。
    她走路时时刻喜欢双手抱臂，眼光慵懒散漫地看着周围的人和事，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种形象又和酒吧里直奔许修泽的样子产生鲜明的对比。
    就是走路这一段，黎洛洛也是来来回回地拍。
    从晚上十点多天完全黑下来后，一直拍到半夜四点多才收工。
    之所以收工，是因为天马上又要亮了。
    人还是要睡觉的，等这一段拍完屠威名把黎洛洛叫过去说：“你明天下午三点到阁楼那边。”
    黎洛洛点头：“没问题。”
    十二小时的假，够长了。
    黎洛洛正要走，屠威名又从后面喊她，“黎洛洛。”
    黎洛洛转头。
    屠威名往前走了几步，问：“你和江臣到底同居没有啊？”
    “没有啊。”黎洛洛皱眉，忍不住问，“屠导，您叫我就为问这个？”
    这也……
    太八卦了吧。
    八卦的有点争分夺秒了。
    屠威名也不瞒着，道：“我拍电影呢，就是从前往后推着拍，如果发现问题才会返回来重新拍，按照进度，明天就该拍苏蔓和许修泽去酒店的戏份了，你要是和他熟呢，那就明天晚上开始拍，如果不熟这个剧情咱们就往后放放。”
    “不熟！”黎洛洛赶紧说，“屠导，我和江老师真的不算特别熟，我觉得这一段尽量往后放两天吧。”
    既然能往后推，那还是推两天比较好。
    一般导演都会把两个演员的亲密戏往后放，这样等演员相处久一点，熟悉一些，比较放得开了，也更容易拍出效果。
    如果太早了，拍出来的都是废片，那就是浪费大家的事件。
    屠威名点头：“行，那下周再说吧，不过这段挺靠前的，也别想着多往后。”
    黎洛洛：“知道。”
    黎洛洛和屠威名说完话，周烁抱着一瓶牛奶跑过来：“黎老师，喝点牛奶，热的！”
    黎洛洛之前拍戏都自己一个人，后面虽然蒋玄在，但绝对没有周烁这么贴心。
    看着周烁，黎洛洛真心觉得这个助理选对了。
    她接过牛奶道：“谢谢，辛苦了。”
    “没事，我刚听见你明天放假，那我两点钟去你房间喊你可以吗？”
    周烁脸上虽然有些疲惫，但语气还是轻松的。
    黎洛洛道：“两点半就可以了，不用太早。”
    禾镇很小，下午又不堵车，无论去哪半小时都能到。
    -
    昨天晚上是黎洛洛的夜戏。
    今天上午拍的就是江臣的单人戏，是许修泽一个人来到小镇的部分。
    男人穿着西装，皮鞋锃亮，袖口戴着精致的袖扣，头发梳的整齐，从进入这个小镇开始，就和这个乱糟糟的小镇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是拍摄许修泽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各种走，来来回回的走。
    在中间工作人员布置摄像机的时候，屠威名拉着江臣说：“江臣，我今天早上和黎洛洛商量了一下亲密戏拍摄的事情，她说她和你不太熟，所以希望亲密戏推后。”
    江臣本来在看刚才拍的画面，听见屠威名这句话，皱了皱眉。
    屠威名看见他这微表情，呵呵一笑：“怎么？和你想的不一样？”
    屠威名和江臣认识挺多年的了，不过除了拍戏外很少接触。
    但他自认为对江臣还是有点了解的，江臣找个人，拍戏的时候像个有血有肉的人，拍完戏就让周围的人明白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
    当初他和江臣合作时，江臣才二十出头，那么小的年纪就有那么深的城府，屠威名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江臣这一皱眉，就说明事情不简单了。
    江臣直起腰来，道：“那就往后推一推吧。”
    屠威名点头：“行，那下周再说吧。”
    -
    《十二夜》开拍的第十天，在当天拍摄结束后，屠威名把黎洛洛和江臣叫过来。
    他看着两人说：“后天，必须开始拍了。”
    不用说拍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黎洛洛点头：“好。”
    这十天的拍摄，其实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是分开拍摄的，接触并不算多，但这都不是亲密戏往后推的理由。
    作为演员，要以工作为主，既然需要现在拍，那就现在拍。
    屠威名看向江臣：“江臣，你经验丰富，教一教，听见没有。”
    江臣揉了揉太阳穴，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当初怎么拍的你不知道？”
    也就当初拍《困翎》的时候，有一点大尺度的戏，但当初他年龄不大，屠威名也算照顾他，不少镜头都是错位拍的，观众看着好像挺亲密，其实两个人离得挺远。
    除了《困翎》，江臣爱情片拍的不算多，亲密戏更是少之又少。
    屠威名摆手，“我不管，不要过几天拍摄给我一直ng就行，不然我是真的要骂人。”
    黎洛洛其实并不介意江臣经验丰富不丰富，反正肯定比她经验丰富。
    等屠威名走了，她转身面向江臣，一本正经对他说：“江老师，后天的戏请你多指教啦，我其实没拍过这样的戏，你多担待。”
    江臣低头看向黎洛洛：“你以前也没拍过？”
    黎洛洛赶紧点头：“真没有，吻戏都是借位的。”
    她来这个世界后，尺度最大的一场戏大概就是《双界》里给叶知洲疗伤那一段了，叶知洲上半身□□。
    至于之前拍《爱上姐姐》，陆栖性格就是小屁孩，有色心没色胆，亲一下就是他最大极限了。
    江臣问她：“原来呢？”
    原来？
    黎洛洛默默叹了口气，“我原来是女儿专业户，演了至少几十个女儿的角色。”
    既然演女儿，是最多和老爹老妈抱一抱，哪能有什么亲密戏啊。
    江臣听她说完，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等黎洛洛抬头看他，他才开口：“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他并不算了解上一世的黎洛洛，
    只是按照一直以为，作为演员，拍吻戏，或者亲密戏都是正常的事情，是角色需要，没想到黎洛洛居然没怎么拍过。
    黎洛洛摇头：“没事，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臣面色稍微有些凝重，道：“屠导这个人前些年还好，近些年年纪大了，变得有些固执，我听说他现在一般不太同意吻戏借位，不过后天我会去帮你跟屠导说一说，如果能借位，尽量借位，就算不能借位，我也会尊重你。”
    男人的声音很低，光是语气里，黎洛洛也能感受到他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