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有热牛奶,她长高了三厘米。
无人贺她生辰,无人守她新年。
‘以后每年生辰都要一起过。’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走出祀芜的那一年,她再也不过生辰。
成长是上天赠予的礼物,每一年都应该过的快乐。
所以从此她年年岁岁,多灾多难,不得如愿。
如今,染白看着他,眼眸映着漫天大雪,日月星辰,笑意恣肆:“先生,你家小孩已经长大了。”
她终于在他的面前,可以说一声长大。
笑的声色张扬,肆意矜贵,于这世间,独一无二。
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如今相对相见,墨宸只能用声音和触感来想象出她的模样。
那已刻在心上三寸的身影。
是他此生神迹。
不该说遗憾,他曾有幸陪伴她幼时三年,亲眼见她喜怒哀乐,把她教的很好。
如今重逢,已经是此生至高无上的幸运。
即使看不见,也会永远活在心里。
这就够了。
他不怨不恨,比划了一下染白的身高,笑着说:“在先生眼里,阿白永远是孩子。”
她是血族殿下。
是万民信仰。
是生来帝王。
可她仅仅只是他家的小孩。
从未变过。
“这样啊……”染白看着他眼上的素绫,指尖微微动了动,最后看着漫天大雪,勾起唇,嗓音拖了一下,懒散悦耳,“阿白今年三岁半,不知先生想不想养个孩子?”
“想。”他在染白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很想。”
一直在想。
无数年。
“看来先生要努力把阿白喂胖。”
染白哼笑一声。
雪还在下,风声停了,血族懒懒散散的坐在秋千上摇晃,秋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修长身影站在后面轻轻推她,眉目如画。
他们曾拥有一段时光。
也仅仅只是一段时光。
一间阁楼承载了三年的记忆。
如果天气赶得巧一点,阳光会很好,透过桃树交错枝桠,恰好可以落在他们身上。
暖洋洋的。
晒着太阳。
染白会在桃树下尽情作画,先生就会在旁边看着她。
倘若天气不好,那便在阁楼中望着大雨和乌云,画下一整个阴雨天。
那时先生会多给她披上外裳,煮着热茶,怕她着凉。
也许是当初过于确幸,后来才会刻骨铭心。
将三年回忆,当做余生。
漫漫来渡。
阁楼中一切如初,什么都没有变。
年少时先生哄着她入睡,如今伴随着皑皑白雪,他低声给她讲着睡前故事。
“想听燕州的故事。”
染白侧躺在木床上,手指牵着先生的衣袖,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动作稚气,仰眸能看到窗外隐隐漏出的月光,半边眸光被映亮,透彻藏星。
燕州是个很美的地方。
是他们相约好,却至死未曾见过的燕州。
——“等以后我陪先生去燕州好不好?”
——“好。”
那时谁也不知道,他们等不到以后了。
他们的未来死在了那一日大雪封山,万民诛心的寒箭上。
“不必听。”墨宸坚定道,“我陪阿白看燕州。”
更新于 2022-02-09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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