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梓弦直奔内院,根本无需人引路。
他一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还有屋檐上的白布。
上官婉儿的贴身丫鬟擦着眼泪从屋里走出来,红锦瞧见乌梓弦,惊讶不已:“二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乌梓弦张看着她:“紫儿呢?如何了?”
红锦悲伤的摇摇头,乌梓弦只觉得心口剧烈的疼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红锦却道:“小姐如今气若游丝,大夫说怕是熬不过这几日了。”
乌梓弦听她这么说,顿时双眼一亮,也顾不得红锦,直接冲进去。
红锦反应过来跟上去,着急阻拦他:“二公子,你怎么能随意乱闯?这于小姐的名节有碍呀。”
乌梓弦压根不理她,“都这时候了,还顾及什么名节。”
他只要紫儿活着!
上官紫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比他离开之时,又消瘦了几分。
乌梓弦给她把脉,眉头紧皱,大约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原本昏睡的上官紫儿缓缓睁开眼。看见乌梓弦,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
她虽是病怏怏的,可瞧见乌梓弦,眼里也多了亮光。“阿弦,你回来了。”
红锦也是惊讶,小姐已经昏睡多,大夫一直都没办法让人醒来,怎么二公子一回来,小姐就醒了。
她又惊又喜,也扑过去:“小姐,你可算醒来了,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乌梓弦叫住她:“不用去了,找来大夫也无用,莫要浪费紫儿的精力。”
“可小姐她.....”
“有我在,紫儿不会有事。”
红锦还是担忧,但上官紫儿对她使了个眼色,红锦只能走出门外守着。
乌梓弦把人扶起来坐好,上官紫儿才觉得舒坦多了。
“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明明离开之时,才稍稍养胖了一些。”上官紫儿十分温柔的看着他,眼里也是怜悯。
乌梓弦轻笑:“我奔波在外,清瘦一些再正常不过,可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简直.....”
“只剩一把骨头了是吗?”
上官紫儿自嘲的笑了笑,“我这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夫早就说过,我活不过十五,如今.....”
她连连咳嗽,乌梓弦不避嫌,帮她拍背,让她缓和了一会儿,上官紫儿才道:“如今我多活了两年,已经是赚了,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
乌梓弦自然是怕的,他难以想象,这世间若无上官紫儿,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别慌,我为你寻了一味神药,马上就为你制药,等服用了药物,你的病就能彻底根除。”
上官紫儿见他如此,却失笑着摇了摇头,“哪有这种神药,若是有.....”
“你不信我吗?”
上官紫儿顿了顿,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人各有命,我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无药可医,能活这么些年,我已经很知足了。况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深宅大院。成日里居在这儿,还不如一只鸟自由。”
乌梓弦闻言,想到什么,环视屋子一圈,发现原本挂在屋子里的那只鸟笼已经不见,更别说笼子里的鸟。
“我送你的画眉怎么不见了?”
临走之前,他担心上官紫儿无聊,便寻了一只训练好的画眉鸟,送给她,让她解闷取乐。
上官紫儿摇摇头,“你这人,就是不听话,我不是说过,鸟儿应该自由自在。偏你要学他们一般,将这鸟儿训练成你喜欢的模样,关在笼子里。你将鸟儿送来,难道我还会开心?我已经将鸟儿放走,这天地广阔,对它来说才是快活的。”
乌梓弦当然知道,只是上官紫儿实在是太需要人陪伴了。
而他碍于身份,不能陪伴在她身边,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用画眉鸟来哄着她,让她解闷取乐。
谁知道,她连只鸟儿都不想留。
“无妨,这次回来,我的药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去哪儿,我都带着你去,我说到做到,你不信我吗?”
上官紫儿顿了顿,又是一阵咳嗽,她还想说什么,乌梓弦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就让她再次睡过去。
她如今这情况,多说一句话,都耗费心神,闭眼睡觉,反而能修养元气。
待他走出来,面色并不好看。
乌梓弦质问红锦:“我走的时候,紫儿还好端端的,怎么才短短数日,竟瘦成这个样子。”
气息微弱,分明是将死之人。
红锦一听便忍不住掉眼:“还能为何,还不是因为你的大公子。”
乌梓弦愣住:“他做了什么,怎么就气着紫儿了?”
红锦道:“他要是明着欺负我家小姐倒还好了,那我们早打上门去,取消这门亲事。可他明明对小姐无心,还不肯放手。虚情假意哄着小姐,又在外面惹桃花债。外面的女子找上门来,不仅与小姐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还趁着我们不备,将小姐推下池塘。
小姐身子本就弱,又受了寒,这一病就连烧了叁五日。断断续续的,一直不得好。
可大公子偏偏还护着那女人,说我家小姐无理取闹,带着别的女人出双入对,根本不将我家小姐看在眼里。”
乌梓弦甚是疑惑,“大哥对紫儿不是很上心吗?”
从前只要自己靠近紫儿,大哥都要警告他,明明在人前,他是十分爱护上官紫儿的。
红锦苦笑:“他那都是演出来的,不过是与你争风吃醋,实际上心中根本没有我家小姐。二公子,你若是能耐,就救救我家小姐,让她解除这门婚姻,从此也不用再受这窝囊气。
大公子外面的那些女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个行为下作。只要找着机会,就蹬鼻子上脸。闲言碎语的数落我家小姐,说我家小姐一个病秧子,怎敢肖想大公子。说我家小姐定是个短命的,将来嫁给大公子,还不害得大公子做鳏夫?
我家小姐好端端的,连门都少出,就因为这桩婚事,遭了多少女子的白眼,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各种难听的话都编排得出来。
二公子,皆是一母所出,怎么大公子与你差别这么大呢?”
乌梓弦顿了顿道:“伯父伯母不在家中么?”
出了这样事,怎么无人做主?
红锦又是一阵眼泪,“出事之前,朝廷来了旨意,让老爷去南边平乱,夫人担心只能随行。谁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这样的乱子。小姐担心老爷,开始不让我们写信,这一拖,就成了这般模样。奴婢是在没有办法,前日才让人送信出去,只怕此时信才到老爷手里。”
更新于 2022-08-27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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