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阴沉起来,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多了一片又一片的乌云。
层层迭迭,将阳光都遮挡住。
这乌云罩顶,实在是让人没有好心情。
十五看着头顶的天,只觉得闷的胸口难受。
乌梓弦并没有喝茶,而是问了一个问题。“阁下自北辰而来,北辰萨满教乃是国教,阁下身份贵重,享受朝廷俸禄,百姓供奉,怎么会想要帮助我这南朝的百姓?”
图真笑着点点头,“常理来说确实如此,不过.......乌公子也知道,世事无常,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因为利益,而手足相残,父子相杀。萨满教既然是国教,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利益纠葛,只会比一个家族更复杂。”
他似乎在暗示乌梓弦的遭遇,但也在传达,萨满教各有各的山头。
乌梓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阁下的意思,是想坏了北辰朝廷的事?”
“非也非也!”图真浅笑,他早算到乌梓弦要来,也打算坦白与他做一场交易。
“菱州归谁,对于我来说并无意义,那都是其他人争夺利益的手段。可是偏巧,那位桃娘子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我想见一见她,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为了这个人情,我并不介意送给乌公子一些有趣的消息。”
“什么样有趣的消息?”
乌梓弦陷入沉思,夺取菱州这样的大事,在他看来,竟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能毫不犹豫的以此为条件,跟自己做交易。
乌梓弦心中疑虑,并不敢轻易信他。
见他如此,图真也不着急,看一眼身旁的大汉,那人立刻拿出一个锦盒,放到乌梓弦眼前。
乌梓弦顿了一下才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根琴弦。乌梓弦看着琴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很熟悉,好像这是属于他的。
他谨慎看着图真:“左使大人这是何意?”
“乌公子拿起来,就知道了。”
十五一听,就提心吊胆,急忙走过来道:“我来吧,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等下人的好。”
他伸手要去碰,可还没碰到那根弦,就被一股力道弹飞出去,摔倒在地。
图真依旧淡定,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笑盈盈看着乌梓弦。
乌梓弦见状,让十五起来退开一些。十五紧张至极:“公子.....”
乌梓弦抬手阻止他,终是伸出手去拿琴弦。
当他握住那细如发丝的琴弦,顿时感觉一股汹涌的力量在体内蔓延开来。
这力量诡异且汹涌,有着天崩地裂的感觉。
乌梓弦很快额头冒汗,一身疲倦,仿佛遭受巨大的压力。
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图真。
“左使大人,当真是有诚意。”
图真意味深长看着他,“以乌公子的聪明才智,定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不过我倒是想奉劝公子一句.....”
“什么?”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何况公子要做的事,本就是逆天而为。公子若想成事,少不得给自己增加一些可靠的盟友。”
乌梓弦微微眯了一下眼,莫非他洞察了自己的心思?
乌梓弦想了想,将东西退回去。
“多谢左使大人的好意,可我没有什么能与你交换的,无功不受禄,打扰了。”
他说完站起身来要离开,图真诧异,站起来叫住他:“乌公子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并无恶意,这东西你怎么拿不得?”
乌梓弦却回过头来,淡定从容:“图左使说笑了,这么贵重的礼,我实在拿不出回报。桃娘子不是我的下人,她是我的朋友,乌某做不出出卖朋友,换取利益的事。”
不过是见桃绾一面,就要送上这种礼物,要么是桃绾身份太重要,要么就是这些人还有其他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会让桃绾陷入危险。
乌梓弦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看不明白,而图真也不是傻子,可偏偏就给了这么大的礼物。
这说明什么?
这是在暗示他,把人交出去就能获得很大的利益,同样的,只要乌梓弦答应下来,那桃绾跟他们走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乌梓弦都不要妄想回头去救人。
这基本上,就是变相的出卖。
乌梓弦做不来出卖朋友的事,他有他的底线,图真也不慌乱,只是笑道:“不过是见过几面的朋友,与桃绾相比,乌公子昔日遭受的那些痛苦,都不重要了吗?据我所知,你筹谋许久,等的便是这一刻。胜利就在眼前,你却要放弃唾手可得的机遇?还是说,在下高看乌公子了?于你而言,儿女情长比报仇雪恨更重要,甚至....包括你母亲的仇恨?”
乌梓弦没想到,对方将自己摸得这么透彻,他停下脚步,一言不发。
十五见他这模样,甚是紧张,可想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紧张的盯着乌梓弦。
好一会儿,乌梓弦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十五松了一口气,赶快跟上去。
人一走,那大汉便将东西收起来。
“主子,他不上钩,咱们就这么让他走?”
图真不慌不忙:“莫急,他会回来找我的。”
大汉实在不明白,“既然咱们盯着桃娘子,为何他出城的时候,咱们不阻止,而非要等她回来?”
图真饮了一口茶,站起身看着快要下雨的天色,“因为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
“什么?”
“那丫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图真很确定,当年那丫头悬挂的命火分明是灭了的,可几个月前,那盏灯忽然又亮起来。
图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立刻祭祀占卜,却算出诡异的结果。
他决定走这一趟,会一会那丫头,可那丫头好像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图真分辨不出真伪,所以并没有着急上去确认,而是在暗中留意观察。
可这丫头一直在院子里呆着,从未出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外人一无所知,好不容易她总算出城,他的人在暗中观察,就想看一看这个丫头与从前到底有什么不同。
更新于 2023-03-03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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