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丞刚想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号码是李保国:“你……”
李保国听到他手机铃声回过了头,大着嗓门儿喊了一声:“哟!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给你打电话呢!”
“刚进门,”蒋丞关上了门,“你……没听见?”
“耳朵不好,”李保国指了指自己耳朵,“得偏头对着声音才听得清。”
“哦。”蒋丞应了一声。
“你去哪儿了?”李保国进厨房拿了一锅汤出来,“我这等你吃饭等了半天呢。”
“我……”蒋丞犹豫了一下,没说自己去吃了自助烤肉的事儿,“去了趟医院。”
“去医院了?”李保国立马嚷嚷上了,一边嚷一边伸手过来在他脸上摸了几下,“病了?哪儿不舒服啊?发烧了?是水土不服吗!”
“吃药了,没什么事儿。”蒋丞看在这一顿午饭的份上忍着他散发着浓浓烟臭味儿的黄黑色的手,没有一巴掌拍开。
“我跟你说,你要不舒服,不用去医院,旁边街上有个社区的诊所,看得挺好的,”李保国说,“就是门脸有点儿凹进去不容易看见,在小超市旁边。”
“哦,”蒋丞想了想,“小超市?是顾飞……”
“你怎么知道顾飞?”李保国转过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这才刚到,就跟他搭上了?”
“没,”蒋丞懒得解释,“我早上去小超市买了东西。”
“我跟你说,”李保国声音大了起来,虽然他声音一直都挺大的,但这会儿特别大,“你别跟他混一块儿,那小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哦。”蒋丞脱掉外套扔到里屋。
李保国看着他,大概是在等他问为什么,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再说话,于是凑了过来,一脸故事地说:“知道为什么说他不是好玩意儿么?”
“为什么?”蒋丞其实没什么兴趣知道这些,但还是配合着问了一句。
“他杀了他亲爹!”李保国说,凑得有点儿近,激动的唾沫星子喷了他半张脸。
蒋丞猛地站起来躲开了,往脸上狠狠抹了几把,正想发火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杀谁?”
“他亲爹!”李保国半喊着说,“把他亲爹给淹死了。”
蒋丞看着他没说话,看李保国兴致高涨的表情,如果自己愿意,估计他能就这类八卦聊上一下午。
可惜蒋丞不相信。
“杀了亲爹不用坐牢么。”他坐到桌旁的椅子上,捏了捏发胀的眉心。
“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坐什么牢,”李保国也坐下,“也没人亲眼看见。”
“没人看见啊……”蒋丞笑了。
“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警察来的时候他爹在湖里,他在岸边儿,那表情……”李保国一连串地啧啧,“一看就知道是他干的……你吃啊,尝尝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蒋丞没出声,夹了一块排骨。
“是为了他家二淼,”李保国大概是看出来了他不相信,像是为了加强可信性似的补充说明,“被他爹摔得一脑袋血,救过来以后话都不会说了。”
“啊。”蒋丞咬着排骨应了一声,想起了顾淼脑袋后面那条触目惊心的疤。
第5章
潘智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蒋丞还睡得跟要冬眠了似的,手机唱了好半天他才迷迷糊糊地接起了电话:“……嗯?”
“操,我就知道,”潘智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几点了。”
“四点了?”蒋丞清醒了过来,把手机拿到脸跟前儿想看看时间,但眼睛还没有清醒,一片模糊。
“三点半了!”潘智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这样,提前叫你。”
“来得及,”蒋丞坐了起来,“我一会儿出站口等你。”
“哪个口出?”潘智问。
“一共就一个出口,”蒋丞看了一眼窗外,透过脏成出了毛玻璃效果的窗户能看得出今儿天气不错,金灿灿的一片,“挂了。”
穿了衣服下床,他感觉自己舒服多了,除了有点儿没睡够,昨天那种全身不爽得瞅谁都想抓过来打一顿的难受劲儿已经没有了。
算算时间,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一整天了,走路都有点儿打飘。
李保国不在家,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蒋丞觉得这个“家”挺神奇的,当初老妈要退养的时候,李保国巴巴地还跑过去好几趟,虽然自己不愿意跟他见面。
现在人过来了,李保国又全然没有了当初死乞白赖想要接回儿子的状态。
而传说中的一哥一姐,两天了也没见着。
蒋丞对新“家”并无兴趣,也没什么期待,但每天无论什么时候一睁眼,自己都是一个人待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屋子里,感觉还是不太好。
这屋子要不是楼房,他都觉得得是个百年老屋,屋里屋外,处处透着活不下去了的颓败。
这也是他不愿意让潘智在这儿住的原因,跟原来精致干净还放着钢琴的房间一比,潘智得嚎上两三天的。
其实就算是没接到家里来住,就东站的样子,估计也能让潘智嚎上一阵儿的了。
“我操,”潘智拖着个大行李箱,还背着个大包,刚一跟他见面就感慨上了,“这地方有点儿让我无法接受啊!”
“那你回去吧,”蒋丞指了指车站售票处,“赶紧的,买票去。”
“兄弟情呢!”潘智说,“我大老远拖着一堆东西来看你!你不应该感动一下吗!”
更新于 2020-01-13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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