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桦除了一颗脑袋没湿,其它地方无一幸免。他站在玄关甩掉积满水的豆豆拖鞋,抓着后衣领脱掉湿透的t恤,手刚摸到裤腰突然停下。
因为,沙发上,那颂比他快了一步。半湿的衬衫和半湿的短裤一件接一件扔到茶几上,手已经摸向苦茶子的边。肚子上的水珠浸湿了那道窄窄的白边。
“停!”柯桦赶紧伸手叫住那颂,“浴室里脱去!”
那颂迷迷糊糊坐起来,皱着眉,撇着嘴,嘟嘟哝哝地说了一句什么。
柯桦脑瓜子嗡嗡响。白花花的一条人,还滴着水……
“快点!”他喊道。
那颂含糊不清地又说了一句什么,扶着沙发起身往浴室走。
白花花的人影消失在半掩的浴室门口,柯桦转身靠到墙上,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雨形成的水珠。
大概是从电梯到达的那一刻,他开始后悔的。不该把那颂带回来。送去男寝,钱锦和周智大概也能照顾的很好……或者送去酒店……不,酒店不行……没人看着更危险……
雷声很吵,浴室里响起的水声更吵,没关紧的浴室门里时不时传出那颂含糊不清的嘟哝,三番两次打断柯桦的思路。
柯桦拿后脑勺狠狠撞了一下墙。钝痛没让他清醒更多,反而更混乱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t恤和短裤,又到茶几旁捡起那颂的衣服裤子,丝质衬衫入手又软又滑,触感好像……滑过下巴的唇。
衣服裤子一股脑塞进洗衣机,摔上滚筒门的下一秒,柯桦又拉开滚筒门,拿出了貌似很贵的丝质衬衫。
衬衫扔进盆子里,柯桦蹲在杂物架前,翻看洗衣液说明,从四种洗衣液里找出唯一一瓶能洗丝织品的洗衣液,倒了一盖出来。
洗衣房的水龙头,水压很大,清水喷溅而出,终于盖过了浴室的水声。
其实两种声音差不多。
柯桦静静盯着清水打起的泡沫。乳白色的泡沫细密,柔软,清香四溢。手指戳进绵密的泡沫里,陷进去半根,一点点前进,直到整根手指都被温暖柔软的泡沫包裹住。柯桦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额角和后脑勺一起蹦起来,不是痛,是压抑到极限的情绪在神经末梢上作妖……
“啊——”一道痛苦的声音猛然间响起。
柯桦浑身一抖,陷入泡沫里的手指神经性地一弯,一股电流从头到脚刷地划过。
他睁着猩红的双眼转头盯住半开的浴室门,五指抓碎了溢出盆口的白色泡沫,继而胡乱在盆子上抹了一把手,转身往浴室那边走。
浴室门打开,裹着一身泡沫的那颂,两手捧着……蛋……迈出来。
柯桦像被一根巨型针从头贯穿到脚,直接钉在客厅正中。
“……蛋,”那颂嘴唇发白,眼睛出奇的红,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从脸颊上划过,他看看手里捧着的易碎品,又看看柯桦,不太确定地说:“好像破了。”
闪电划过夜空,雷声紧随而至。
柯桦:“……”快劈死他!不,直接把这里劈成焦土算了。
定型针从天灵盖一寸寸抽出来,差点带走柯桦。
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找出一句能安慰遭遇惨烈的那颂,或者能表达他此时此刻山崩地裂的情绪的话。
“你,”柯桦听见一道极度喑哑的声音说,“转过去。”实在不忍直视,他抬手捂住了眼睛。
脚掌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又消失,柯桦放下手,面前的人听话地转了过去。但是……
“你,”柯桦声音发紧地好像发条上弦上到了极至,再多拧一毫米就能绷断,“还是转过来吧。”
那颂捧着……转过来,笔直的双腿挪动间,挂在后面两团上的泡沫掉在地上,发出非常轻微的啪叽声。
柯桦:“……”
那颂终于不耐烦了,挂着一身泡沫,坐进沙发里,疼的龇牙咧嘴,一只脚翘起踩在茶几边缘,低头往蛋上面瞅。“呜呜呜……”
柯桦大步走进卧室,找出一条短裤套上,平息了几秒钟才出来。
“去把泡沫冲了。”他拉开冰箱拿了两瓶水,放了一瓶在茶几上,眼睛往那颂手里一瞥,泡沫不少看不清伤在哪,只能看见支棱的家伙。
“……嘶……疼……”那颂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仰头拿寻求解决办法的目光盯着他。
柯桦叹气:“泡沫杀到伤口才会疼,先去把泡沫冲了,出来上药。”
柯桦说的慢,那颂这次听懂了,扶着沙发起来,岔着两条腿螃蟹似的往浴室移动。一边移动一边吸冷气,越走越不稳,脚下踩到刚才掉的泡沫身体一晃。
柯桦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傻逼。”
他追上去抓住那颂的胳膊,架着醉了的傻子给塞进浴室。“冲干净点。”
浴室门关上的时候,那颂忽然钻出脑袋,懵里懵懂又纯真地问:“冲干净然后干什么?”
柯桦按着头把他塞进去,把门拉紧。
回到客厅,柯桦灌了一瓶水,空瓶扔进垃圾桶,他才看见垃圾桶下面都是水。
水。
哪来的水?
洗衣房!!!
那颂顶着毛巾再出来的时候,柯桦擦地擦出满身臭汗、满身戾气,站在客厅和阳台之间拄着拖把杆瞥见只顶着毛巾的那颂,顿时火冒三丈。
“披条浴巾!”
更新于 2024-11-20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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